□ 沈偉富 文/攝
顧家也在裴家塢,村里有一廣信廟,內(nèi)祀洪仁廣信王。
廣信王是晉代,人們只知道他姓柳,不知他叫什么名字。他是鎮(zhèn)守新安(今皖南浙西一帶)的內(nèi)史(相當于太守一級的武官),所以人們就干脆叫他柳內(nèi)史。柳內(nèi)史愛民如子,深受百姓愛戴,因積勞成疾,死于任上。他的部下想把他的靈柩運回他的故鄉(xiāng)去安葬。當運送靈柩的隊伍即將離開新安界的時候,首先是隊伍中的馬突然高抬馬蹄,寸步不肯前行,然后是靈樞也重了起來,幾百人都抬不動。有人說,柳內(nèi)史生為新安百姓著想,死后仍然心系新安百姓,不想回家。經(jīng)過一番商量,大家只好把柳內(nèi)史就地安葬。這個地方就是現(xiàn)在桐廬縣分水鎮(zhèn)百江村柳山下,柳山也是因為柳內(nèi)史安葬于此而得名。后人又在柳內(nèi)史的墓前建起了一座柳山廟。據(jù)說柳山廟十分靈驗,人有急難,有求必應(yīng)。五代梁貞明四年(918),吳越王錢镠封柳內(nèi)史為尚書左仆射唐福侯。清泰三年(936),加封宏仁廣信王。宋嘉定十一年(1218),賜廟號靈祐。元至正年間,加封宏仁忠祐威勝王。
那么,裴家塢中怎么也出現(xiàn)一座廣信王廟的呢?
相傳,唐朝末年,社會動蕩不安,四方群雄并起,其中以王仙芝、黃巢等勢力最大。
山東兗州小吏劉漢宏(?—886),是個野心很大的人,他見天下大亂,覺得有機可乘。首先,他追隨官兵,討伐王仙芝,途中劫持官兵的輜重反叛而去,投奔了王仙芝。王仙芝死后,他又向亡命蜀中的唐僖宗進貢示好,得到唐僖宗的嘉獎,被任命為義勝軍節(jié)度使。
中和二年(882),劉漢宏率軍攻打杭州,結(jié)果被守將錢镠打得大敗。劉漢宏并不甘心,不久后再次領(lǐng)兵從旱路搶先占領(lǐng)睦州、徽州,然后自上而下,攻打杭州。
錢镠得知消息后,也率軍從富陽進發(fā),在睦州一帶擺開陣勢,以逸待勞。
一天夜里,劉漢宏悄悄率軍來到睦州城外,突然間,雷聲大震,疾風呼號。夜幕中,但見一隊人馬殺入軍中。劉漢宏見狀,連夜逃走。第二天天一亮,錢镠前往察看,只見敵軍陣中,盡是“柳”旗,有人說,一定是新安內(nèi)史柳公顯靈,才打敗了反復(fù)無常的劉漢宏。
南北分裂后,錢镠成了吳越王,他對當年柳內(nèi)史幫助他打敗劉漢宏一事永遠銘記在心,封柳內(nèi)史為洪仁廣信王。當?shù)匕傩找苍谀乐莩峭饬R祭祀,這就是裴家塢中廣信王廟的來歷。
馮夢龍在《喻世明言》第二十一卷《臨安城里錢婆留發(fā)跡》中也記載了錢镠打敗劉漢宏的故事:
說劉漢宏來到杭州城下,杭州刺史董昌親上城樓,對著劉漢宏叫道:“你我同為朝廷命官,各守一方,不知你今天何事來到這里?”劉漢宏大罵道:“你這背恩忘義之賊!若早識時務(wù),斬了錢镠,獻出首級,免動干戈?!倍溃骸暗纫粫X镠就會去向你告罪的。”說罷,只見城門開處,一軍飛奔出來,此人正是錢镠。劉漢宏著了慌,急叫:“先鋒何在?”旁邊一將應(yīng)聲道:“先鋒在此!”手起刀落,斬劉漢宏于馬下。此人正是錢镠手下大將顧全武。
裴家中的顧家人說,這個顧全武就是他們的先祖,遷來裴家塢(什么時候遷來,從何處遷來已不可考)后,不僅也建廣信王廟,而且把顧全武也請到廟里,配祀于旁。
顧家的邊上還有兩個古老的村坊——上秦和下秦,這兩個村里的人大多姓秦。秦家人說,南宋初年,秦檜害死岳飛后,又制造了多起冤假錯案,雖位極人臣,但民怨極深。秦檜死后,朝廷先是追贈他為申王,謚號“忠獻”。但到了宋開禧二年(1206),宋寧宗順應(yīng)民意,追奪了秦檜的王爵,改謚“謬丑”,秦家遭到了重創(chuàng)。
其中有一傭人,因平時深得秦家信賴,被允許改姓秦。秦家敗落后,這個傭人輾轉(zhuǎn)來到了嚴州城外,居住在裴家塢中的屏風山南麓。后來,因人口的發(fā)展,又從屏風山下分出一支,住到屯軍山北麓。住在屏風山南麓的叫上秦,住在屯軍山北麓的叫下秦。
太平天國打進裴家塢時,村里人都逃光了,只有秦家的三位兄弟還像往常一樣,在田間車水。太平軍見狀,也覺得有些奇怪,就一擁而上,把兄弟三個全給綁了,要讓他們帶路。為防他們半路逃跑,還在他們的背上各綁了一塊大石磨。老大老二不服指揮,一路不時與太平軍抗爭,結(jié)果被殺了。弟弟見狀,身背大石磨一直往回逃,太平軍在后面追,一直追到屏風山上,才把他抓獲,但他還是寧死不屈,最終也被殺了。
不過,在上秦和下秦村里流傳最廣的,還是有關(guān)七仙女中的老大——紅衣仙女的故事。
話說有一年,天下大旱,裴家塢里田如龜裂,禾苗枯死,農(nóng)人心如刀割。正好玉帝的七個女兒七仙女回宮時經(jīng)過裴家塢的上空,老大紅衣仙女見人間如此悲慘,心生憐憫。回到宮中,故意裝作不小心的樣子,把玉帝書桌上的硯臺打翻,頓時,一場黑雨傾盆而下。這真是一場及時雨,解民于危難之中。
裴家塢中的旱情解除了,但紅衣仙女因觸犯了天條,受到玉帝的懲罰。但裴家塢人不會忘了她的恩德,他們在村中建了一座御仙皇廟,一年四季祭祀這位同情百姓的仙女。
